核心提示:
中国书画艺术交流公益平台“西庐雅集”发起人、著名画家朱修立先生1961年毕业于南京艺术学院并留校任教,早年曾参与和见证南京新金陵画派的创立和发展,后调入安徽省书画院专职创作。1987年被评为国家一级美术师并享受国家特殊津贴。先生曾任安徽省美术类高级职称评委,全国美展评委,中国科技大学客座教授等职,现为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安徽美术家协会艺术顾问。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朱修立先生曾活跃于海外,曾旅居欧美数载,从事艺术考察,举办个展及讲学。先生根据多年的创作研究、从艺体会及教学心得,出版有《荣宝斋画谱(72)》、《中国山水画课徒画稿》等数种画册。 现将朱修立先生的创作心得“中国画与西画的区别”予以刊发,以飨广大画友。
新安江上有人家 朱修立 作
“以我写物”与“以物写我”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概念,前者重在眼,后者重在心。如果说的更加直白一些,就是谁是“主角”的问题。“以我写物”虽然我可以自由而任意地处理对象,但被描绘的主角依然是“物”。反之,“以物写我”,被描绘的对象是“我”。是借物来阐述“我”,我的心,我的意,我的精神,我的审美理想,我的智慧,我的审美观、人生观,我对社会的判断,一句话——我的艺术之道。以我为被表现的主角。听上去不难理解,做起来却很难。一、眼见为实是第一感觉,稍一走神,即滑到以眼为主的境界,尤其是对景写生。二、“以物写我”是用心,是第二感觉,要通过思考才得到结果。所以这个“我”不是简单的“小我”,是集社会、时代、文脉、知识修养等综合实力于一体的“大我”,是艺术之道在“我”身上的体现。如果只是孤芳自赏式的自我表现,就没有多少精神价值与社会价值可言。于是,提高“我”自身的“道行”显得尤为必要。自身的修养不高,被表现出来的艺术,包括思想与技法都不可能高,作品就是人,人就是作品。所以才把人品与画品挂起勾来,所谓高低雅俗并不在用什么样的技法、色彩或水墨,而在于内心世界的审美追求、审美情操的高低,是人生观和审美观所决定的。董其昌说要“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确如此。现在许多“创新”,其实并不新,翻开上世纪初日本人所画的“中西结合”的作品,与今天许多画“现代人物”的作品,大致上大同小异。为什么还这样“流行”?因为仍属于“孤陋寡闻”。日本人的艺术道路是可以借鉴的,他们先学中国,后来又学西方,走到头仍然缺少“自己”。中国文化悠悠千年,独特而富于内涵,难道不值得深深发掘?
皖山徽水 朱修立 作
从学画开始,我们就遇到许多难解的问题,例如令人费解的什么“天人合一”、“物我相融”,怎样合,如何融?“以形写神”,神是什么?“神似”、“形似”、“形神兼备”、“道”等等古画论的名词,又如为什么我们看到的山川风景与画上的山水很不相同,画中的山水一层层、一叠叠,从下到上、又从左到右,怎么在现实中看不到?古人为什么要杜撰这些与现实脱离的艺术符号?为什么山水画要有“皴法”?皴法是什么?皴法不是程式化、公式化而作茧自缚吗?为什么中国山水画从古到今大体上一看便是中国模式而大同小异?为什么把作画叫“写画”?又为什么叫“写意”?意境是什么样的形状?生活中怎么看不到“意境”?笔墨又如何理解?什么是笔墨好?为什么学中国画要临摹而不像西画提倡反传统?为什么古画论总是片言只语而不像西方理论家动辄厚厚一本论述,难道是不会写?太多的问题困惑着学画者。所有这一切都源于两种观念在头脑里“混战”,都源于我们对中国传统文化的了解与理解太少,如果分清了谁是被表现得主角,许多问题可以迎刃而解。学画的过程就应该去多思考,去悟这些道理,而不只是把绘画当作一种技艺,一种工匠式的制作。
寂静山谷 朱修立 作
青原禅师说:“三十年前参禅时,见山是山,见水是水,及后得见知识,见山非山,见水非水,乃至得悟,依然又是山只是水,水只是水。”学画如参禅,何尝不是三阶段,最初,心从眼以画像为目标,故“法为物用”,等明白了绘画的高层次并不只是用技法去表现一个物象而是一种文化时,就用自己的“心”来判断、取舍,以至于变化物象来表达“道”了。此时,进入了“法为我用”的阶段,备万法而为我用,把前人和别人的艺术符号取来为己用。对于那些尚不怎么理解的人来说,此时的夸张、变形是一种“从众”心态,并不理解变形夸张的缘由,只是为了“见山非山,见水非水”,显示自己摆脱了“见山是山,见水是水”阶段。这一阶段是漫长的“爬山”过程,从一楼到十楼,随着文化修养、综合实力的充实,理解力加深,创造力也在积累,逐步显现出个人的风格来,但仍然摆脱不了前人和他人的痕迹。等到爬上“十楼”,已是精疲力尽,再往上走,多数人力不从心。只是那些悟性高、耐力足,把艺术事业当宗教而投入的人,才有可能冲破“十楼”去楼顶盖上一块砖,这些人到了“我用我法”的阶段,是时代的顶尖人物、时代的代表和先行者,是对艺术的发展。就像李白、杜甫代表唐代一样,这才堪称“大师”。例如当代画家中齐白石、潘天寿、傅抱石、李可染,无论从构思到笔、墨、形、色、章诸法,都打上了自己的烙印。再如黄宾虹的笔墨、张大千的色彩、陆俨少的造型都不同于古人,是自己的“家法”,他们都是一代宗师,值得仰慕!
春江帆影 朱修立 作
也有把西画用来与中国画结合,创造了另一种模式,显示一个时代的特殊现象,如南朝张僧繇的所谓的凹凸画,从敦煌壁画中不难明白那是从印度艺术中汲取的方式。今天引进的中西结合艺术,就像“中外合资”的产业,在破旧迎新、建立自我品牌的过程中,起着过渡的作用,居功甚伟,但毕竟尚不具有自主的、完全的“知识产权”。在漫长的历史中,我们这时代才过了一小段,尚有待继续探索。
夏山图 朱修立 作
总之,文若其人,画如其人,明白中国画并不属于“以我写物”而属于“以物写我”的范畴,那就解决了一个方向问题,而不至于思想混乱、目标不清。毕竟画者与观画者是有区别的,观者中有文化者如宋代沈括,提出“以大观小”著名论点,影响颇大。这是一个观者的视点与理解,如被视作创作原则,那就成了“审美定势”,从而失去创作的自由。毕竟他不用去画,只要用眼看。画者要选择被表现的主角,是客体还是主体,两者不能混同。提高自身修养,把握创作主动权,这才是最重要的。
艺术简历:
朱修立先生1938年出生于上海。1961年毕业于南京艺术学院并留校任教,早年曾参与和见证南京新金陵画派的创立和发展,后调入安徽省书画院专职创作。1987年被评为国家一级美术师并享受国家特殊津贴。先生曾任安徽省政协委员、安徽省美术类高级职称评委,全国美展评委,中国科技大学客座教授、《光明日报》画院名誉院长等职,现为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安徽美术家协会艺术顾问,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
1960年,朱修立先生参与以傅抱石先生为首的江苏省国画写生团,壮游两万三千里写生,有作品入选《山河新貌》画册,并在北京中国美术馆展出。1978年随李可染先生上黄山、九华写生,聆听教诲,收获颇丰。1980年参与在中国美术馆展出的全国中青年十人画展,出版《河山如画图》画册。1984年至1998年多次出国从事教学、艺术考察,并举办展览等活动,得以对西方文化有更深一步的了解。作品被伦敦大英博物馆收藏,并作为中国历代书画作品的展品对外展出。回国后,在合肥、马鞍山、汕头、广州、上海等城市举办个人展与联展。2002年参与63米巨幅山水画《三峡史诗》的创作,后在南京、深圳展出。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曾活跃于海外,曾旅居欧美数载,从事艺术考察,举办个展及讲学。众多作品被伦敦大英博物馆,英国牛津博物馆,澳洲国家美术馆,新加坡国家美术馆等及中国美术馆、中南海、毛主席纪念堂等单位收藏并定期展出,1993年曾被文化部评为年度优秀专家。
2007年5月在北京荣宝斋举办个人画展,出版有《荣宝斋画谱(72)》、《中国山水画课徒画稿》等数种画册。
《中国山水画课徒画稿》 朱修立 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