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阳
国家一级美术师
  • 义理深远 意趣无穷 ——读韩阳徽派山水近作有感

  • 2019-06-21  作者:周晨  来自:  点击:12070 次


  • 艺术简历

        韩阳,1956年生于宿州。现为安徽青年报社社长、高级记者,国家一级美术师,安徽省美术家协会理事,安徽省中国画学会理事,安徽省直书画协会副主席,黄宾虹画院副院长。自幼嗜画,从未歇笔,先学版画,后专攻中国写意山水画,受其舅著名画家郭公达影响深刻,又潜心研学石涛、黄宾虹等大师的墨法画理,师法自然,悟化百家,重传统,求个性,日见有成。

        作品曾入选全国美展、全军美展,见诸多家报刊。多幅作品被一些美术馆、艺术机构和收藏家收藏。作品《云水太平赋秋色》被中央办公厅陈列,多幅作品被日中友好协会等海外机构和个人收藏。

        近年出版有《中国当代名画家艺术研究——韩阳写意山水画艺术》《名家名画·韩阳写意山水作品》《现代版画技法》(合作)、《盛世典藏·著名山水画家韩阳作品集》《中国当代著名美术家艺术研究·韩阳山水画写生》等画册和专著。



    义理深远 意趣无穷

    ——读韩阳徽派山水近作有感
    贾德江

          多年来,韩阳一直把他创作的焦点放在了皖南新安江流域这片山青水秀的审美客体的挖掘上,所追求的一种柔秀婉约不失苍润、清丽典雅不失雄浑的笔墨个性,也十分吻合皖南地域的审美特征,我称之为“徽派山水”,应是名副其实。追根溯源,这是历史上“新安画派”的先贤们,如渐江、石涛等人开拓的新天地,也是现代“新安画派”的承继者,如黄宾虹、郭公达等人走过的道路。

          受舅父郭公达的影响,韩阳自幼酷爱翰墨丹青。但由于那个时代的个人前途不可选择性,他走进了军营,也正是部队的大熔炉给他提供了绘画的条件,奠定了他绘画的扎实基本功,锻造了一个更具创造力的人生。在这一时期,他虽然多以版画创作为主,却由此登堂入室,其作品多次在全军全国美展中崭露头角。


          1991年转业到地方,他被任命为安徽青年报社的社长,一干就是25年。虽不能专业从事美术创作,却练就了敏锐的政治嗅觉和把控力、高瞻远瞩的宏观胸怀以及一流的文字表达能力。他真正拿起画笔,只能在别人休息的时间挑灯夜战,濡墨挥毫,只能在节假日依山傍水,收集素材。这或许也是他就近取材选择家乡安徽的皖南山水为创作母题的一个客观原因。


          韩阳生于安徽,成长工作于安徽,触目所见,以“新安画派”根于传统的山水画居多,皆深沉有古意,宁静、高雅有生命力。他是站在传统绘画的角度,甚至站在美术史的高度,看到了“新安画派”是徽州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是中华优秀文化的缩影,是我国明清绘画史上作出了重要贡献、产生了深远影响的绘画流派。这一流派的闪光点就在于重视师法自然的创造力,多以黄山和皖南山水为表现对象,以爱黄山、游黄山、画黄山为主要艺术实践,改变了正统派的摹古之风,更能将自然的丘壑变为胸中的丘壑,进而迹化为纸上的丘壑而抒情明志,把中国文人写意山水画推向一个新的高度。


          黄宾虹是这一流派的传承者,他是在这一流派走向式微的情态下,以视笔墨品格为山水画生命本体的惊人之举,重现了这一流派的辉煌而成为现代山水画的大师巨匠。郭公达也随之做出了榜样,以更合刚柔之美为一体的清新劲爽、英奇俊拔的画风,卓然而立于中国画坛。深受舅父的言传身教,韩阳在深思熟虑中选定了自己的方向,那就是接续这一传统文脉,由此拾级而上,借古开今,探索“新安画派”在现代语境下的突破与更新。


          就画法传统而言,韩阳学过郭公达,也像郭氏一样,上追黄宾虹,兼参“新安画派”诸家。所不同的是,他最终通过“清初四王”,找到了学习山水画法的钥匙,那就是“以元人笔墨,运宋人丘壑,而泽以唐人气韵,乃为大成”(王 语)。这里有必要强调的是,此时的韩阳山水画还处于师古阶段,师古对象即从郭公达笔墨入手,以黄宾虹为师,不仅对石涛、石 “学之数年不间断”,董其昌和新安画派大家渐江、查士标、陈邃等,乃至两宋山水、“元四家”也都在他临习范围之列。此外,他高度重视书法的作用,临碑习帖成为他的日课,同时读画史、画论,深入理论致思,以理论导引对笔墨的探赜索隐。


          经过了由浅入深、积薄成厚的师古历程,不久,韩阳就进入了师造化的阶段。从更深的层面思考,他认识到,从20世纪二三十年代到世纪末,许多有成就的借古开今派山水画家,无不由临摹开始而走向师造化。黄宾虹如此,李可染、傅抱石也如此,这应该是所有成功的山水画家的必由之路。“师古人”解决的是怎么画的问题,“师造化”解决的是画什么的问题。“临摹”即“师古人”,为的是掌握描写对象的技巧;“写生”接近于“师造化”,只有通过“师造化”才能获得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创作源泉,同时发展描写对象的艺术技巧。值得注意的是,古代不仅早就奠定了“师造化”的传统,而且至唐代已发展为“外师造化,中得心源”之理论,强调了在师造化的基础上重视发挥画家表现心灵的主导作用。



          循着这样的认识,韩阳却没有像当代许多山水画家那样,走南闯北、舍近求远地去描写长城内外、北国南疆的旖旎风光,他只对“新安画派”画家们所表现的主体感兴趣,他只钟情于他家乡安徽的山山水水的描绘。他不知疲倦地一次又一次地走进“润含春雨”的皖南山野,走进如诗如画的新安江畔,走进奇松怪石、烟云变幻的黄山圣境。他要像石鲁那样通过描绘黄土高原迈出突破性的一步,他要像李可染那样创作大量的漓江山水而独树一帜,他要像陆俨少那样通过数百幅三峡山水的创作,形成了高岩深谷、云行水流的个人图式,他的目标就是沿着新安画派一脉,在他圈定的地域,通过师造化的观察体验,消化前人的经验,丰富传统的表现方法,以具有地域风格特征的新语言、新形式,打造“徽派山水”的新面目。它的难点在于如何从传统笔墨中分解、整合、创造出符合特定地貌特征表达的笔墨语言,并将这种笔墨语言升华为个性才情和精神境界的载体,甚至成为地域性文化结构和审美心理的表征。



          在皖南山情水境个性化的追逐中,韩阳始终认为对景写生易得山川的骨体,师造化才能理解大自然的内在精神和千变万化,才能使造化为我所有,与画家的精神境界合二为一。正如黄宾虹所言:“写生只能得山川之骨,欲得山川之气,还得闭目沉思,非领悟其精神不可。”“古人论画谓造化入画,画夺造化,夺字最难。造化天地自然也,有形影常人可见,取之较易,此中内美,常人不可见。画者能夺其神韵,才是真画。”就此,韩阳师造化并非对景写生,也没有抛弃古法,而是目识心记,在艺术地把握对象神气的同时,强调画家在创作中调动胸中丘壑的主动性,重视心源之水的奔涌。



          这一时期,韩阳以皖南自然景观为动力,领会了“师造化”而“得心源”的笔墨神趣,开始走出古人之窠臼,在黄宾虹、郭公达等前辈的基础上,融进了自家的心性,创造出“苍而润、淡而厚、实而清”具有皖南新貌的山水画,个人风格化特征已趋成熟。这里的“成熟”是指他描绘的题材、表现的格调,已与相应的笔墨形式较为和谐,在风格、气息上已经与前人山水画拉开了距离。


          如果说,新安画派的画家们,特别是渐江及其继承者,大都侧重以线立骨、以线造型,大量使用块状结构,极少皴擦与渲染,着色也似有若无的话,那么,韩阳则在此基础上,受皖南气韵的浸染,善用淡墨渴笔,层层皴染,其山川苍厚、林木润泽、烟云供养的笔墨个性,更似从龚贤的积墨法中演变而来,于苍茫浑厚中别具淡秀风韵。

          细读他的山水画,虽然和黄宾虹一样,坚守的是水墨山水,崇尚的是集诗、书、画为一体的士人画,强调的是笔墨的一波三折、刚柔得中、浑厚华滋为山水画“内美”的集中体现,但其形其质已变黄氏的“一团漆黑”为神清气爽,已变黄氏的粗服乱头为秀润苍劲,也克服了黄氏艺术在造境上的不足和现代性的匮乏。西方的光影、色彩也不露痕迹地融进了他的轻描淡染之中,终以沉厚不失滋润、苍劲不失清雅、幽情不失美趣的画风,形成自己“徽派山水”的新体格。


          他是潇洒的,却步步脚踏实地地在古人、今人和造化之间探求自己的笔墨;他是超逸的,却无时不在思考构建自己的笔墨图景。他没有追名逐利的负累,没有哗众取宠的媚世,也无意于开宗立派的怀想,他只在意于画好他的每一幅画。他的内心是平静的、淡泊的、纯粹的,他的山水画文章是他兴之所致、情之所寄,是他人生的一部分,正是他这种虚怀若谷、不入时流的旷达情怀,才使他笔下的山水功夺造化、见素抱璞,直见山水真趣,直写性灵本真,唯内美是求。

          读他近两年入编在本画册中的作品,无论是大画还是小画,也无论是竖幅还是横批,笔墨更厚,意韵更长,已达“法备气至,纯任自然”阶段。这种境界之呈现,正是韩阳追求自然美,以画道师法自然的结果。此时,他的用笔已极松动自然,提按勾勒、皴擦点写,无不遵从书法笔意美的法则,率性之至,已进入自由王国状态。他的用墨,“七墨法”皆备,或以淡出,或以黑显,或以水和,或以空灵胜,或以浓茂彰,既苍又润,既厚又清,既实又虚,既整又活,得蓊郁葳蕤之生动境界。


          他的大幅作品,追求磅礴大气的格局,突出气象的浑成、气势的贯穿、气脉的聚散,颇得北宋大山大水的气象,却比宋人松动,也不失雅健雄强之美。他的小幅作品,更为轻松地驾驭着山水画中的勾勒、皴擦和点染,小品不小,小中而有大气象。因此,画面大的构架在韩阳的小品画中显得非常重要。可以说,小幅山水既为他吸纳自然山川的鲜活气象与意境创造了契机,也为他笔墨进一步从传统变出做了预案。显然,韩阳的山水,是自然之景象与人文之情理的高度合一,上接新安派遗风,下启黄宾虹意绪,在不断深化感受真实性的过程中,创造新的时空境界,开拓新的审美领域,提供新的审美体验,可以明代薛冈的“义理深远而意趣无穷”一语最能概之。韩阳的个人风格愈臻鲜明和完备,他终于在皖南的游居中,捕获到中国山水画由传统走向现代的心理空间与精神向度。



          毫无疑问,韩阳的徽派山水是对于身边地域的描绘,显示了当代中国山水画的艺术个性生成不能离开特定地域的审美特征。他的带有浓郁乡情的徽派山水,不只是画皖南的现实风光,而是通过皖南的景致传达他的文化情怀与精神;和他给人的真诚儒雅印象一样,他的作品不仅呈现了皖南的山容水貌,而且传递了皖南细腻委婉、温润清逸的气质与底蕴。他的徽派山水,在总体的取向上是苍润、秀丽、温和、平淡、萧散的,在洒脱而简远、丰厚而意长的境界中,弥散出淡泊的人生态度和平和的循世情怀。这种审美取向与人格境界,无不显示了新安画派及其传承者对于他的影响,他们共同追求的,是将中国文化的气脉和文人画笔墨语言的探索糅合一体所表达出的“天人合一”、“形神合一”的审美情趣和审美意境,而韩阳在山水画语言上的本土文化性探索,更加明晰了中国山水画的价值取向与审美趣味完全可以在传统山水画领域标新立异,创出一条新途。我期待韩阳能够在这条创作的道路上继续精进,为当代中国山水画的发展积累更有价值和意义的实践经验。

    2015年中秋节前夜完稿于北京王府花园
    (作者系著名出版人、美术理论家、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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